640亿的医药富豪,遇到大考
61岁的医药富豪朱保国,最近有点事。他实控的丽珠集团,7月末以来,股价走低,在7个交易日,跌去15%,尤其上周一,直接跌停,单日蒸发超过30个亿。丽珠的遭遇不是个别的。医药业的整顿,正拉开序幕。“医药企业在廉洁合规上,可能存在内部腐败、商业贿赂等风险。”中国贸促会全国企业合规委专家丁继华评论说。资本闻风而动,头部医药公司多有波及。久经商场的朱保国,也迅速做出应对。过往一周,丽珠股价有所反弹,截至14日,较低点反弹6%左右,但是,市场担忧情绪犹在。朱保国和他的同行们,都在经历一场大考。回应大跌8月7日,一份审计调查报告的截图流传开来。其显示,2021年至2023年3月,丽珠集团丽珠制药厂,累计支付服务、咨询等费用30.82亿元,涉及2953家商务推广公司。其中,向8家咨询公司支付咨询费1240.01万元,这些公司由丽珠集团员工开设,资金到账后即转入相关的个人账户,用于药品公关。天眼查显示,丽珠集团为丽珠制药厂的大股东,持有74.46%股权,实际控制人即为朱保国、刘广霞夫妇。消息爆出,丽珠集团当天跌停,H股“丽珠医药”(两家为同一公司),则大跌13.3%。“对于网传‘涉及违规支出公关费用’的流言,公司有关注到,其内容疑似审计内容,对于相关内容我们正在调查核实内容与流言来源。”丽珠官方解释,大跌属于反腐风暴逐渐加强、投资者情绪变化所致。朱保国为首的管理层,随即采取两个行动:1)回购;7日当天,丽珠在港股回购40.55万股,涉及资金超过1200万港币。一位行业研究员表示,公司本身最了解自身经营情况,回购可向外传递价值自信,利于稳定股价;2)沟通;8月9日下午,由副总裁、董事会秘书杨亮出面,丽珠与券商、基金以及个人投资者,在总部大厦进行现场、线上沟通,历时两个小时。在沟通中,丽珠强调,其在化药、生物药、中药、原料药、试剂领域平衡布局,“各业务端都保持自身的特色优势......能有效应对政策带来的风险。”针对传闻所涉费用问题,官方迄今未正面回应,只表示没有收到相关部门配合调查的通知,销售费用占比为行业正常水平。《21CBR》记者查询财报发现,丽珠2022年销售费用,总共花费38.87亿元,与上年相比,绝对值持平,占营收比重为30.78%,略有下降。从费用明细看,市场宣传及推广费达到34.48亿元,占到近9成,其余1成多,均为办公交际及差旅费以及会务费。合规大考医药行业的整顿,这次力度空前。丁继华告诉《21CBR》记者,医药企业腐败的一大特点,就是商业贿赂突出,如“带金销售”,很多企业都是系统性。这就非常考验头部公司的合规性。早年,丽珠也曾陷入行贿风波。2011年,旗下珠海丽珠试剂,由于在经营活动中犯有商业贿赂行为,上海卫生局将其列入“黑名单”。这两年,朱保国一直在强化合规进程。2021年,丽珠专门发布《反腐败反商业贿赂制度》,设置10类生产经营管理活动中禁止出现的行为。如,以赌博或假借促销费、宣传费、广告费、培训费、顾问费、咨询费、技术服务费、科研费、临床费等名义,给予、收受财物或者其他利益。“对任何形式的贪腐行为持零容忍态度。”2022年的社会责任报告中,其专辟“合规经营”一章,以14页内容,详细介绍商业道德维护成果,如反贪腐、举报人保证、负责任营销等。报告显示,公司设有审计廉政部,负责管理反贪腐、反贿赂等商业道德相关事宜,并对所有业务开展商业道德审计。2022年,丽珠对764家供应商进行反贪腐审计。朱保国在内的董事会成员,每年都会接受一次反贪污及风险管理的专业培训。遗憾的是,报告主要罗列规章制度,未披露更多成果和细节。现在,日常制度的落实,可能到了见真章的时刻。无论合规表现如何,朱保国确已将更多资源转向研发,而非一味投入营销。去年,他成立临床研究管理中心,优化医学、临床运营和注册团队的管理架构,大力狠抓研发项目的临床工作。过往多年,研发支出逐年以20-30%比例增长,去年营收占比为 11.1%。据披露,丽珠的研发重点,聚焦消化道、精神、辅助生殖、抗肿瘤等领域,已有新冠疫苗、托珠单抗注射液等品种上市。经商高手朱保国生于1962年,为河南新乡人,个人非常低调。他于1992年下海经商,花了9万元,买断了一个中医秘方,打造“太太口服液”,红极一时,销售破亿,在保健品领域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。朱保国未满足于此,选择转向门槛更高的医药领域,于2002年,成为丽珠集团第一大股东,其为珠海首家医药工业公司,1993年即在深交所上市。其经营风格注重“稳”,倡导“小步快走”,他驱动公司,布局制剂产品、原料药和中间体、诊断试剂及设备,形成较完善的产业集群。在朱掌舵的20年间,丽珠的年营收,由16亿增至126亿,短期看,涨幅不惊人,但几乎没有停滞过增长。过去10年,丽珠净利润复合增长率,依然在16%左右。朱保国也乐于分享,10年累计分红约75亿元,过往五年,股息率保持在2.3%-4.6%,在同行中,这一比例不低。他也是上市公司健康元的实控人,主营中成药、口服液等,其由早年“太太药业”迭代而来,年营收也达到170亿。吃惊的是,朱最值钱的资产,还不是这两家百亿级公司,而是与马化腾合作的一笔股权。天眼查显示,朱保国、刘广霞夫妇全资控股的深圳百业源投资,现持微众银行20%的股权,微众的估值,普遍认为在2000亿以上。微众这样的项目,其投资门槛绝不只是财力。多年来,其财富一直稳定增长。去年,朱保国以37.3亿美元身价,高居福布斯中国内地富豪榜第96位;今年3月,胡润对其身家预估,达到640亿元。就发家的丽珠,他依然在不断酝酿新动作。今年2月,丽珠又与健康元合资成立丽健动物保健,注册资本为2亿元;早些年,也有计划分拆丽珠试剂单独上市的消息。新的风波,不知是否会影响这位富商的节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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